《存在證明・燦之卷》殘頁之十六

他們走在廣闊的校園內，經過幾棟大樓來到白色樓前。


壁面上用通用語寫著「高中部教學大樓」，兩旁同樣佇立著巨大的精靈守衛石像。


「基本上，教室在早上還沒上課的時候都會在原地。」冰炎殿下帶著他們走上四樓。這裡很安靜，應當是大部分學生都還沒到。


「等學生都進教室之後，校門關起，這些教室才會看心情出去散步。」他停了下來，「這間就是你們班級的主教室。」


哥哥拉開教室門，瞬間卻傳來了細小的尖叫聲。


……？


「專業教室的話剛開學這段時間會有老師來帶你們過去以防不測，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而我在下課時間也會過來看看有沒有問題，有事情的話你們可以用手機聯絡我。」冰炎殿下往教室門旁的機關一拍，整間教室瞬間涼了起來，非常迅速。


「璐，妳代導人的任務延誤了點，可能還要一陣子才能見到她。」他直接以她名字最重要的單音稱呼她。


「好的。」冥璐點點頭，沒打算在意守世界人的自動自發。


「欸？對喔，璐璐的代導人是誰？」哥哥好奇地問。


「我的妹妹。」冰炎殿下乾脆地回。


「欸？！」哥哥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明顯是無法相信暴力如他的人竟然也有妹妹。


冰炎殿下額角冒起青筋，「我確實有個妹妹，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從小就生活在一起。」


「所以是義妹？」


「褚，你有什麼意見嗎？」冰炎殿下瞇起獸眼。


「沒、沒有了！」哥哥連忙回頭找尋自己的座位。


每張桌子上都放有名牌，大部分都使用通用文，少部份以各自熟悉的語言書寫。


冥璐和哥哥被編排到一起坐在教室後方。


「學長沒有在這邊上課？」哥哥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我有自己的課要上，沒辦法二十四小時跟著你。」冰炎殿下環起手冷瞪，「代導人只負責開學的這一個月，下個月開始你們就得習慣自己來上學。」


哥哥臉色迷茫，好像認為死定了。


「你有空的話多找米可蕥或是比較熟的同學練習幻武兵器。」冰炎殿下拋了張紙給哥哥，然後在哥哥開口前先回答：「璐的話她的代導人會負責，那個幻武你拿著就是了，越早學習越好。」


「米可蕥是學院直升的學生，所以非常了解學校所有狀況。另外在你們班上也有好幾個都是原本就就讀這兒、實力不錯的直升生，有空要多多向人請教。」他如此告誡哥哥。


這時，教室外出現了三個人的氣息，其中包含那名叫作太陽的紫袍天使。


「對了學長，你的教室在哪邊？」哥哥不死心地追問。


「上面，二年級分區，你們要找我非常好找。」冰炎殿下食指指著天花板，笑得異常詭異，「因為整個二年級，只有我是黑袍。」


……冥璐知道他的笑是怎麼回事了，因為外面天使的氣息瞬間暴增……冰炎殿下的笑容倒是隨之更為燦爛。


「你還記得爆符怎樣用吧。」不忘正事，他從口袋拿出兩張爆符遞給哥哥，「不准再隨便亂想，這兩個你先帶著，如果再遇到事情可以先拿來擋一下。」哥哥有點怕怕的接過。


門被拉開，紫袍領著另外兩人走了進來。最後面有著藍色髮的就是當年同樣救了漾漾的其中一人。


「呦，真早。」冰炎殿下撇了個冷笑過去。


「是啊，好巧。」天使帶著微笑咬牙回應，然後轉頭把黑髮綠眼的學生帶到他座位。


「那就這樣，注意事項都跟你講過了，再有問題自己找人問。」太陽學長看了他們一眼，「那兩個人也是原世界來的，記得好好學習，相互砥礪喔。」


……是相互較勁吧？


在場的人都很確定他想的絕對沒有表面那麼平和。


那個跟他們「同為」原世界人的同學臉部也微微抽搐。


「嗤。」


「請問冰炎殿下有何指教呢？同學之間友愛、互相激勵是一件被神祝福的事情，何況同為原世界人，彼此扶持交流更能化為學習新事物的動力。」


「是啊，相信在主神的看顧下，他們一定能夠時常勉勵，督促雙方積極上進，冬之舞躍起前必能得出亮眼的成績。」


名為太陽的天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冰炎殿下則一臉輕鬆、充滿自信地回望，別忘了，雖說同為原世界來的，他們至少有著種族血緣上絕對的優勢。


……看來寒假前漾漾有得受了。






＊ ＊ ＊ ＊ ＊


「早安！」米可蕥拉開教室門，充滿活力地打招呼：「學長、太陽學長、暴風學長、漾漾、璐璐和黃同學，早安。」


「早安。」導致很多人同時回應。


冰炎殿下向她點頭回禮，「我也差不多要回教室報到了，褚和璐就麻煩妳多照顧了。」


「當然。」米可蕥用力點了點頭蹦過來，「喵喵會跟漾漾和璐璐好好相處的，對吧。」


「嗯。」兩人連忙點頭。


「那等會兒見。」冰炎殿下笑著瞥了室內一眼，離開。


「那麼我也該走了，祝福各位有個美好的一天。」太陽學長掛著天使笑容走出教室。


「掰掰，好好加油啊。」暴風學長向所有人揮揮手，跟著退出。


「好！」教室門被關上。


一擺脫學長們的視線，黑髮綠眼的男同學也不跟他們打招呼，擺明了生人勿近，逕自拿出自己的書開始看，不過從他不時偷偷瞥過來的視線可以知道他一定有在聽他們對話。


「漾漾，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米可蕥好奇地問。


由於也不知道答案，哥哥連忙把紙張攤開。


「這是學長的選課表！」米可蕥瞬間眼睛閃閃發光，是心上人的情報呀！


基礎課程的附註寫得很詳細，冰炎殿下在教學上真的意外地貼心。


「耶，學長給你幻武兵器耶。」米可蕥又把注意力轉移，「看樣子這個應該是水屬性的，這麼純的顏色很難找到。」


「有分喔？這個會不會是學長不用的東西？」哥哥問。


「才不會咧，純粹的幻武兵器叫價非常高的，我知道學長那邊有四色純粹兵器，聽說是在任務中拿到的，可是只有看過他用應該是冰屬的幻武兵器。」米可蕥解釋，「基本上要使用幻武兵器非常耗費精神力和體力，所以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使用。而且在使用幻武兵器時必須先和屬性的精靈簽訂契約，兵器才會成型。既然學長會將這個給你，就代表這個兵器還沒被啟用過，因為簽訂契約之後是不能有第二個人再用的。」


哥哥好像聽得有些頭昏腦脹，「那我要怎麼用？」


「像這樣，」米可蕥拉出她配戴兵器的項鍊，是顆黃綠交間的幻武，「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學習者見識妳的魂。」


幻武精靈脫身而出，幻作巴掌大小停在她主人的掌心。


哥哥和黑髮綠眼的黃同學目不轉睛地盯著祂看，讓冥璐也趕緊跟上視線。


「這個就是我草原屬性的夕飛爪所有的精靈。」米可蕥笑著，然後讓精靈又回到寶石中。「你要喚出幻武兵器之前，必須先為它設定一個形體，然後用血與它達成契約，這樣精靈才會與你回覆簽訂契約。」


「是說璐璐，學長也有給妳幻武兵器嗎？」米可蕥笑著轉向冥璐。


「沒有，我的代導人不是學長。」她搬出方才的理由回應。其實就是代導人通常也不會給幻武兵器吧，她猜是因為認為漾漾急需自保才給的。


米可蕥聞言鬆了一口氣，了解地點點頭，看來被超級特殊對待的只有學長的代導學弟。


「要怎麼設定？」依然懵懵懂懂的哥哥又問。


「用你的心去設定它。」米可蕥解答。


看見哥哥呆滯的眼神，冥璐有些想笑。


與幻武兵器達成同調說難不是很難，說簡單卻也一點不簡單。其實與幻武精靈簽訂契約只是個開始，如何能夠發揮出它的力量才是身為主人應該努力學習的。


「漾漾、璐璐，我們班有個幻武兵器的使用高手，等等他來的時候我再幫你們介紹。」米可蕥拍拍他倆的肩膀，「幻武兵器比爆符還要難學很多，沒有人一開始就很會用的。」


「我明白，謝謝。」哥哥向她道謝。


教室門又唰地被拉開，走進來一名帶著眼鏡的男同學，「早。」


「千冬歲早。」米可蕥朝他揮揮手，介紹道：「這個是漾漾，這個是璐璐，那天沒有來報到的新同學。」


聽名字發音像是日本人的千冬歲同學放下書包後走過來，黑框眼鏡下的眼瞳開始直勾勾地打量，「他們的代導人是黑袍的那兩個新生？我還以為應該是很厲害的傢伙，看起來也不怎樣嘛。」他發出有些沒禮貌的評語。


「同學你好，我是褚冥漾，她是我妹妹褚冥璐，請多多指教。」哥哥還是打招呼示好，「我們是第一次進到這學校的人，之前完全沒有來過……呃，這個世界，可能以後還有很多地方要麻煩你們了。」


看得出來他是臨時想到的，不過事實上的確是另一個世界沒錯。


「漾漾和璐璐是完全的新人，入學時才知道我們的事。」米可蕥附註，「對了，萊恩他是幾點的車？學長給了漾漾幻武兵器，我本來想請萊恩教漾漾使用的說。」


「萊恩今天有工作會晚點到。」千冬歲回答，然後轉向兄妹倆，很明顯對他們有興趣多了，眼神裡跟庚學姐一樣，多了幾分玩味，態度也友善許多：「你們好，我叫千冬歲，雪野千冬歲。」


「雪野？」哥哥驚嘆，是動漫裡好聽又好記的姓氏。


「千冬歲的祖家是日本來的，所以姓一直沿用著，不過他現在住的地方差了十萬八千里。」米可蕥愉快地解釋，「他們家近期也開始投入和我們一樣的工作，千冬歲是第四期了。」


哥哥了解地點點頭，露出有些擔憂的臉。


「別擔心，學校所有的基礎課程都是從頭教起，如果你有那個潛質能被學校挑上，你就一定可以學會這些東西。」千冬歲好心地說，「等等你們會見到萊恩，萊恩是從國小高年級才開始進入學校就讀，在之前他也和你們一樣什麼都不懂，不過現在他是新生中最會使用幻武兵器的人，還有很多高年級或是老師會請教他關於這方面的問題。」


哥哥看起來安心不少，「我還不是很懂學校……」


「漾漾你不用擔心會死掉啦。你不是已經見過提爾輔長了嗎？在這間學校裡就算死掉，醫療班也會馬上幫你復活。」米可蕥接著說。


「這間學校死亡率很高，但卻沒有真正『死亡的人』，」千冬歲拿出一本筆記本，「為了能讓學生得到最好的學習與經驗，聽說在創校的時候董事們已經和各界簽立契約，只要是在學校範圍死亡的人都可以完整復活，但是只限定學校裡面。也就是說，你如果踏出學校死掉，就沒有辦法了。」


「耶？」


千冬歲把他的筆記本拿給哥哥看，「現任醫療班全都是鳳凰一族的人手，有死而復生的能力，聽說像提爾輔長這種厲害的人，就算出學校不在契約保護內，只要別死得太離譜連灰都不剩，他還是可以在一定的時間內讓你重生。」


提爾輔長是鳳凰族的上位者？


冥璐一臉驚奇，冥漾則點點頭翻了翻筆記。


「喵喵也是醫療班的人喔！」米可蕥舉起手發言，「漾漾、璐璐，我可以幫你們快速治療，所以你們不用擔心。」


「妳是醫療班……鳳凰人？」哥哥問，米可蕥大力點頭。


「妳家族的坐騎是大貓？」哥哥又問，米可蕥同樣點頭。


……食物鏈的問題是嗎。


「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千冬歲推推眼鏡，「因為千年前貓王吃掉鳳凰族的人，所以被鳳凰詛咒，現在你才會看見貓載著鳥跑。」


哥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跟蘇亞是好朋友啦！」米可蕥追打著千冬歲抗議。


就在同班同學打打鬧鬧的歡樂氣氛中，冥璐卻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隱隱約約的不懷好意，看來是有同學悄無聲息地溜到了教室後方……


顯然哥哥也感受到了寒意，倏地轉頭，被對方具有威脅性的巨爪嚇得大叫：「哇啊！」


「漾漾、璐璐！」聞聲停下打鬧的米可蕥連忙走過來拉走他們。


「同學早啊。」看起來像不良少年的男同學輕浮地嚼著口香糖道早，制服並沒有穿戴整齊，腳上甚至穿著夾腳拖，更詭異的是他把短髮染成了鮮豔的五顏六色，還用髮膠牢牢定型豎起。


真是奇怪的人，品味獨特。


他手上的獸爪還沒有解除變化，不打算掩藏偷襲漾漾來打招呼的惡行。


「開學的小混混。」千冬歲道。


「書呆子，你找死嗎！」不良少年吼道，解除手上的變化打算嗆聲。


「對於先動手者，我完全有理由可以還擊。」千冬歲很明顯是在挑釁。


「要打就來啊！」見有架可打，他又化出獸爪。


「誰怕你。」


「不要打！」哥哥突然衝進兩人之中閉上眼用力大喊。


然後所有人都訝異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