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冥璐轉過頭,看到的是在冰炎殿下手上整個人癱軟的漾漾。
「嘖!」冰炎殿下一臉嫌惡:「真麻煩!」然後他掃了眼不知所措的她,「我們先帶妳哥去保健室,乾脆讓他休息一下。」
「好。」她立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保健室的位置對他們而言很重要,畢竟以後會需要常去。
「他也太誇張!」冰炎邊抱怨,腳下邊開啟了傳送陣。
「⋯⋯是有點反應過度了,不過這是正常人的反應。」冥璐回嘴,得到對方的一聲嗤笑。
雖然他們做的的確是普通人會送命的舉動,但是看到學姐都順利通過傳送點了,應該理解這是不會致死的行為了吧?⋯⋯還是他並不明白學姐還活著?冥璐突然想通為什麼剛才在月臺上哥哥會尖叫了。
移動結束,目前可視的保健室整間都是白的,很乾淨,空氣中到處都充滿了消毒水味⋯⋯和隱隱約約的血味。
「唷,冰炎?」一名穿著似醫師的純白長袍,有著外國面孔,褐色半長髮紮成串辮的高大男子朝他們打了招呼,「真難得。」
「給我一張床,這傢伙昏死了。」也不等男子走過來,冰炎殿下直接把哥哥放到一張空著的床位上。
冥璐向陌生男子一個些微頷首表示打過招呼,連忙過去確認漾漾的狀況,幫他把病床下的被子蓋上,一屁股坐在床邊,再用一隻手撐在另一側。會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哥哥突然驚醒彈起來撞到她,畢竟之前曾發生過,光是回想就覺得額頭痛痛的……。
她把右手放在漾漾額頭上探知,自家哥哥真的是被嚇昏了,完全處在昏迷狀態,怎麼拍他也沒有反應,如果要現在叫醒他,也許該嘗試用水?
「你的代導學弟?」站過來的串辮頭男子打趣地揚起眉毛,「怎麼回事?」
冰炎皺了皺眉,「看到要撞上火車就嚇昏了。」他坐到床邊的椅上。
「噗⋯⋯」冥璐聞聲回頭看見男子在憋笑,「有這麼膽小!」
注意到她的視線,疑似醫生的串辮頭男子也回望她,眼神不明地盯了她幾秒鐘才開口:「新同學,妳好呀,我是羅林斯.提爾,保健室的輔長。」
冥璐站起來,朝他微微一躬身,「輔長好,我是褚冥璐,他是我的哥哥褚冥漾。」
「啊,真有禮貌,現在像妳這樣的學生可不多啊。」提爾感嘆了下,她則眨了眨眼沒有應答。
「放心~只是嚇昏而已,妳哥等下就會醒了。」提爾笑笑地看著她。
「我知道了,謝謝。」她微笑回應道,但對方的目光卻仍一直掛在她身上,打量的露骨程度超出了普通人的範疇,引起了些許不舒服的感覺,「請問怎麼了嗎?您好像一直盯著這邊?」
姊姊向她提過,醫療班有與Atlantis合作進駐醫療人員,而一般的鳳凰族是看不出來他們的種族的,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沒什麼啊~」輔長依舊笑笑地回答,語氣裡的玩味不減反增。
這時原本逕自趴下在補眠的冰炎殿下抬起頭,用一種聽得很不耐煩的語氣講:「沒必要對那個垃圾那麼有禮貌!」
「唉你小子,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身為醫師的我啊?」對號入座的提爾抗議。
「妳沒發現他看妳的眼神很猥褻嗎。」紅眼瞪過來。
冥璐愣了愣,「⋯⋯只是在打量吧?」對一名醫師怎麼使用這種詞彙呢?
「唉~我只不過是喜歡欣賞美麗的小美人而已,可惜是個女生,不能隨便動手動腳⋯⋯」提爾彎起眼,露出惋惜的表情繼續盯著她看,這次,他的眼神變態多了,那是凌駕於欣賞之上的癡迷陶醉。
意思是如果是同性的話就會動手動腳嗎?
她都忘了雖然現在是在學校裡,但守世界的常識和規範畢竟可能跟原世界不太一樣,其居民更是不可以直接以一般常理去判斷。
時不時都會遭受變態注視的冥璐對於這種目光可以很無奈地說是有點習慣了,要應對這種人倒也不是太難。
她直面注視著他的目光,肅穆而語氣冰冷,「如果你再以那種目光看著我的話,我不介意收下你的眼珠子作擺設。」
「好現實,直接改稱謂了!」提爾輔長哀號,語氣裡倒是沒有幾分害怕。看來在原世界十成十能讓對方懼怕退卻的這招,在守世界也只能稱得上玩笑話吧。
但至少,她表明了態度。
「說到喜歡收集眼……」原本提爾還想講些什麼哈啦,被冰炎殿下打斷:「還不快去處理外面的東西!」
一個移送陣的紋路隨後完全消失,一名血肉模糊簡直不堪入目的屍體就這麼躺在了保健室內潔白的地板上。
輔長只能哀號:「是不會傳到外面喔!」然後他拿來了工具打算把那屍體移去別的地方。
冥璐拉起每個病床上方都有的白色紗簾,避免哥哥一醒來就再度被嚇昏,「剛剛那是?」
「學院內被教室壓死的學生。」冰炎殿下趴在手上慵懶地回答。
⋯⋯她決定不去深究。
冥璐擡手,設下了一個簡易的隔音結界。
冰炎殿下挑起眉,好像也不意外她會這麼做。
「我想與您談談,冰與炎的殿下。」
對方沒有直接暴怒,而是把頭抬起來,迎上了她認真的雙目,雙手環胸坐好,「說吧。」
「您是否知曉一切,包括我們的血脈?」她開門見山地問出首要事項。
「是,我的確知道。」他點頭看著她。
「⋯⋯您為何,擔任漾漾的代導人?我想,這並非偶然?」
冰炎笑了,不是開心也不是冷笑,大概介於兩者之間。「的確並非偶然。」
她沉默地看著他,此刻對方似乎並沒有明顯的敵意,這點讓她感到意外。
「是無殿三主直屬的命令。」
「?!」她皺起眉梢。
「另外,我接獲監聽那小子的任務,無殿三主知道我有能力便舉薦我的。」
「監聽??!」
「是的,監聽他的心音。此事已經經過你們的親姊同意,任務成立了,我稍後便會找個理由開始執行任務。」冰炎殿下的語調裡只有公事公辦。
「⋯⋯我們的姊姊同意?」冥璐不敢置信,監聽心聲怎麼說都太過分了,完全違反一個人該有的隱私。
「是,反正也沒什麼好不能聽的,不是嗎?」他也知道漾漾什麼都不知情。
「⋯⋯那我和姊姊也⋯⋯一切都要受到公會的監控?」違和的憤怒與噁心向她襲來,只因為自身的種族血脈,便要遭受此等屈辱嗎?!
「不,妳姊姊心語方面的能力不算特別突出,並且任職公會巡司多年,早已獲得信任。」冰炎殿下目光犀利地看著她,「至於妳,雖然有出過公會任務的紀錄,但畢竟不是公會的人,與公會接觸不多。原本是要由妳的代導人負責監聽,但她卻以熟知妳的性格並以自己名譽、性命為擔保之由,嚴令拒絕任何人對妳進行任何形式的監控。」
咦?「⋯⋯學姐她?!」
「不,不是庚,妳的代導人是我的義妹,不過她現在出了點任務可能過一陣子才會回來。」
「⋯⋯令妹說熟知我的性格?」她應該不認識無殿的人才是。
「⋯⋯她私下跟我說其實只知道個大概。⋯⋯等她回來,會告訴妳一切。」他直勾勾地盯著她,赭紅的眼閃著警戒,「不用急著逼問,我只提醒妳⋯⋯不要濫用她的力量。」
「⋯⋯。」冥璐看著他,他知道她不明白,卻也不想解釋。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您是否,懷有一點報復之意?」她直問了。
他又笑了,果然如描述的一樣是個極度耿直的人,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真正想問的是這個——他會不會,對他們妖師一族造成威脅?
「當我年幼時,父親總是向我提起與那位友人一起的時光,他始終認為,他的朋友沒有背叛他,也始終認為,他們是朋友,無論歷經什麼。」這次,是帶著點懷念的充滿善念的笑容。
冥璐闔上眼,放鬆了些,「謝謝。」
「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認同我父親的看法罷了。」冰炎殿下撇過頭。
她彎起了笑,「那麼以後請多多指教了,冰炎學長。」
「嗯。」學長點了點頭,然後趴下身繼續他的補眠。
撤掉結界,冥璐拿了另外一張椅子,坐在冥漾身側。
她看著他熟睡的臉龐,毫無防備地就是個小孩子。
——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守護你的,漾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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