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30日 星期五

《存在證明・燦之卷》殘頁之十一【部分內容有塗改痕跡】



氣息不對。


「噓。又跟來了。」冰炎殿下豎起手指。


哥哥一臉疑惑。


「那個。」黑袍比了比公廁的方向,十多隻鬼族從中竄了出來。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鬼鬼鬼鬼鬼……」害怕地跳了起來,哥哥開始結結巴巴地尖叫,「鬼——!」


「吵死了!」冰炎殿下狠瞪了眼,但意外地沒直接下手打他,「才一群小手下就叫成這樣,你最喜歡的米可蕥一次應付一大群也不吭一聲。」


哥哥欲哭無淚。


「你給我看好,遇到這種東西的清理方法。」冰炎殿下從口袋拿出自己畫的爆符分別遞給冥漾和冥璐,「這是爆符,你們以後如果有選修符術就會畫到的基本入門咒。當然,是在你們有入學選修的前提下。」


哥哥翻看著手上的符紙打量。


「褚,你要仔細看好。」


冥璐愣了一下才想到他應該是用他們的姓氏在叫哥哥。


「基本上,不管你用什麼東西,心意都很重要。」


「心意心意心意……」哥哥好像有點混亂。


「爆火,隨著我的思想成為退敵所用。」又抽出一張爆符,冰炎殿下把符紙揉成團握在手心示範,但爆符卻沒有立即幻化出武器?


一般來說,快進快退間都會直接使用,出手即直取要害,冥璐從來沒見過有人使用這種好似準備動作的延遲幻化的方式。


不過,也可能單純是為了演示步驟給哥哥看,才會將術力注入而不引動。


冰炎殿下瞪向哥哥,「就說過心意最重要了聽不懂嗎!」


他們四周逐漸被鬼族包圍,熏天臭氣也越發濃厚,哥哥的臉色因而染上恐懼。


冥璐站穩了身子,如果真的必要的話她也是會應戰,雖然有一名黑袍在場應該輪不到她出手。


一隻女體的鬼族首先發動攻擊,冰炎殿下手中幻化出一支中國長槍一個橫掃,然後抵住牠的額頭,「爆火、滅。」


那隻女鬼族發出淒厲的慘叫爆開,哥哥連忙用手捂住耳朵然後再捂住嘴巴。但他視線卻直盯著發展看,好像看懂了。


就當哥哥又露出疑惑的神色時,滋滋滋的聲響傳來。


冰炎殿下回過頭,視線往下;冥璐跟著視線往下;哥哥也將視線往下……發現他的手上拿著一顆炸彈,還是那種卡通中用大砲發射的黑色炸彈。


三人一齊變了臉色。


漾漾根本完全不會控制力量!這裡是原世界欸!還是市區!


「哇啊啊——!」哥哥尖叫。


「你這白痴!」冰炎殿下怒吼。


「炸彈炸彈炸彈!」哥哥原地蹦跳,急得團團轉,「會爆會爆會爆!」


糟糕了……


然後冥漾終於想到要把炸彈丟出去,黑色圓球體叩咚一聲滾到冰炎殿下腳邊。


「我殺了你!」冰炎殿下散發出陰狠殺氣鎮定地怒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抱著頭狂叫。


看著引線被燃燒得越來越短,冥璐趕緊拉起冥漾的手往後跑,在不知道爆炸範圍的情況下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冰炎殿下迴了幾槍制住鬼族後也衝過來,拉住哥哥的手用極快的速度拖著他們猛衝到大象造型的溜滑梯旁。


「進去!」毫不客氣地把哥哥踹進大象肚子的洞裡,冥璐在學長的注視下也跟著躲進去。


在冰炎殿下也鑽進來後,三人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個空間的狹小。


然後,剛剛的炸彈猛然爆裂,爆炸聲響震得整個空間都為之搖晃,頂上甚至有細微的沙土落下。


冰炎殿下迅速脫下黑袍遮在洞口擋住飛來的碎塊。


來不及佈下隔音結界,冥璐感到有點耳鳴。時間實在過於緊迫,誰都不知道被說會爆的炸彈什麼時候發難,冰炎殿下和她都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佈下有效的結界阻攔災害,雖然理由不太一樣就是了。


過了好半晌,外面才恢復平靜。


冰炎殿下扯下黑袍,首先鑽了出去。


哥哥好像有點被震暈了,在冥璐跟著出去之後才緩緩爬出來。


「不會吧……」發出感嘆,哥哥望著公園一角被他炸出來的大窟窿,正逐漸被毀壞的公共廁所和公共飲水機噴出的水填滿,變成鬼族的屍水灘。


冥璐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只有炸壞四分之一大的公園了……。


「你這白痴你這白痴你這白痴!」冰炎殿下忍不住怒氣,掐著哥哥的脖子猛搖。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哥哥哀號。


過了幾秒後冰炎殿下才放棄掐哥哥,「真是的,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子。」


黑暗氣息突然加劇濃厚,沙沙的聲響傳來,屍水漥翻騰,地面也開始震動。


鬼門已經在剛剛的爆炸中被哥哥的炸彈破壞,鬼族也盡數被消滅,現在,來的恐怕是更加不祥的東西……


「……來了。」冰炎殿下開口,深沉的赤色瞳內只有沉靜。


「什麼來了?」哥哥面露懼色,疑惑地問道。


「你的大爆炸將鬼王直屬手下,也就是這堆腐屍的頭頭引出來了。」


暗汙氣息濃烈,到達冥璐所不曾見過的程度。哥哥在發抖,鬼氣牽引著恐懼。


一隻白色的手從水漥下探出,一掌拍上地面,然後借力把整個身體撐了起來。


灰白色的髮貼在膚上,身上佈滿鱗片,至少有兩百公分的女性鬼族用濁黃色的眼瞪著世界。


「比申惡鬼王所屬的七大邪鬼貴族,瀨琳。」


……這就是鬼王高手?!


哥哥倒退了一步。


瀨琳各擁有兩個瞳孔的眼下裂開了大縫,露出黃綠色的尖牙,甚至有些染著血紅。


「是哪個人……」鬼族獨特的刺耳嗓音響起,讓人很不舒服的低沉音波刺激著耳膜,冥璐因此皺起眉。


冰炎殿下迅速把哥哥和她扯到身後,盡量讓他們的身影不被鬼王高手看見,冥璐見此,乾脆展開了不可視和隱蔽氣息的雙層結界籠罩自己和哥哥。


冰炎獨步上前,厲聲道:「深水貴族瀨琳,妳是鬼王的直屬手下,這裡是妳不應該來的地方,破戒來此,妳該已做好受死的準備。」


鬼王高手的四隻瞳孔齊齊轉瞪向冰炎殿下,她參差不整的尖牙笑得詭異,發出了難聽的噪音,「在吾王之下,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無知小輩,正好拿你來血祭我那些被你們所殺的可愛兒女。」


趁著對方說話,冰炎殿下把他們向後推開,低聲道:「她和之前那些東西的程度不同,你們馬上躲回剛剛的地方。」他的表情很認真,隨手把手上的黑袍拋給哥哥,「快去!」


就在冥璐想拉住哥哥的手往回跑時,鬼王高手的四隻瞳孔霎時間出現在他們眼前,咕溜咕溜地瘋狂滾動,才邁開腳步的兩人急忙煞停沒一頭栽上去,只見瀨琳的身體被冰炎殿下即時以槍身橫擋住,無法越雷池一步,唯有鬼氣向他們迎面衝來。


對方的直覺很強,聽覺恐怕也不差。


「還不快去!」


連忙轉向避過戰區,冥璐拉起哥哥的手快跑,直到漾漾連滾帶爬地衝回大象肚子裡,冥璐才跟著鑽進去。


既看不到也感覺不到,現在又聽不到聲音了很難追蹤,「你們把他們藏起來了!」反應不快的瀨琳發出尖銳的嘶吼,刺得兩人乾脆捂起耳朵。


鬼王高手推開了槍身,伸出十來公分長的利爪,劃開冰炎殿下的手背留下深深血痕。


冥璐握緊了手中的爆符。


「深水貴族瀨琳,妳真的不想活了。」冰炎殿下依然氣息沉穩,直瞪著正在舔去爪上血珠的鬼王高手。


下一秒,他便一個迴身一槍砍斷那隻鬼族的頭。


頭顱翻飛,滾落在躲起來的兩人面前,四隻瞳孔正好準確地轉向縮在溜滑梯裡的他們。


「別碰!她還沒死!」冰炎殿下提醒,一腳過來準確地把頭顱踢回水漥。


他把瀨琳還矗立著的身體接著弄倒,「鬼王的手下都很難殺死,總之先將她強制封印然後送回原處再做打算。」


冰炎殿下解開爆符長槍,抽出了紅色的返送符,「異界返回。不該於此界之物,憑由烈刃強制返送。」紅色的返送陣法轉動,不一會兒瀨琳的那灘屍水就不見蹤跡。


沒想到冰炎殿下的實力完勝一名鬼王高手,冥璐對此充滿敬意。


她鑽出大象溜滑梯的肚子,確認沒問題後解除結界,哥哥見狀也跟著鑽出來。


冰炎殿下拿起手機,「提爾,我這出事了……嗯,你查所在地派組人過來處理。對,有鬼王手下的反應,是七大貴族的瀨琳,麻煩一起往上呈報。」


一掛手機,哥哥立即跳開,想必是怕被打。


「走了。」冰炎殿下回過頭,只是撇了這麼二字。


「啊?」哥哥顯然很錯愕。


「不然你想留在這邊被觀賞嗎!」冰炎殿下咬牙切齒。


「當然不想。」哥哥連忙反駁。


「那就快走。」他頭也不回地朝公園外圍人潮較少處走,他們只有跟上。


才剛踏出公園,十幾輛警車連同消防車和救護車便抵達爆炸現場,哥哥錯愕地回頭觀看,對他們的效率感到不可思議,冥璐則感嘆著不愧是公會,尤其是在原世界。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冰炎殿下八成還在生氣,一件解決低階鬼族的不算難的任務被弄得很難收拾……雖然意外引出了鬼王高手,但貌似除了送返外還沒有辦法徹底打倒對方。


漾漾臉色愧疚,想著要怎麼道歉。


不過冰炎殿下一開口倒是說了與先前完全無關的事。


「這是什麼?」他停下腳步問。


哥哥差點撞上去。


往前方張望,是一攤他們之前放學常吃的紅豆餅店,現在這個時間已經開始營業。


「是紅豆餅啊,裡面有包紅豆的點心,也有包綠豆、芋頭、蘿蔔絲、高麗菜有的沒的,這家滿好吃的。學長你要吃看看嗎?」哥哥好心地介紹道,緊張感全失。


冰炎殿下搖搖頭,「我等等還有工作,不吃東西。」


「工作?」哥哥疑惑。


「Atlantis允許學生接受各種委託工作,等級從最低階的白袍、中階的紫袍到最高階的黑袍三種,像你們現在連白袍都不是,離獨立接任務還很遠。」緩緩道出學院有與公會合作的事情,冰炎殿下收回望著攤販的視線看向哥哥,「工作範圍當然是處理有關人類處理不來的問題。」


哥哥露出了然神色。


「不是除魔師。像我等等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貓妖委託的樹靈任務,範圍廣到你想不到。」他冷笑,看著哥哥,「你剛剛那個被惡鬼追的事雖不是正式任務,可是鬼王的手下本來就是很麻煩的問題,所以我想學校方面應該會派給你獎金才對。」


因為哥哥沒有守世界的通用戶頭,所以公會可能會透過學校交涉。


就不知道到底是消滅鬼族的獎金多,還是修繕公園的費用多了……。


現在褚家的家門就在離三人幾步遠的地方,安然如樣,於是冰炎殿下停了下來。


他拿出手機,用手機內付的觸控筆寫了一些字傳出去,然後才看向漾漾,「如果你再遇到的話,瞳狼會幫你,就是剛剛吃掉鬼的小孩,你只要叫他吃掉就可以了。」


吃掉?是吞噬類型的使役嗎?冥璐疑惑。


哥哥抖了下,好像很害怕。


「那就這樣了,我還很忙,再見。」收起手機,冰炎殿下揮揮手。


「今天辛苦了,謝謝您。」冥璐代表鞠躬。


「學長!」冥漾遲疑了幾秒,終於鼓起勇氣喊住冰炎殿下,「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還有,開學後見!」


冰炎學長勾起冷笑,但看上去心情不錯,「笨蛋。」


下一秒,他就用移動陣離開了。


漾漾開心地跑去開門,冥璐連忙拉住他的手。


「哥哥,買鹽。」


「啊!對喔!差點忘了!」


* * * * *


今天下午的事,冥璐自然會上報給姊姊和然知道。


尤其一開始闖入家中的那隻鬼族,藉由對話基本可以確定那不只是瀨琳的手筆,在背後悄然逼近的危險不知道已經潛伏在附近的何處了。


然而對於鬼族這種麻煩的東西,除了加強警戒外還真別無他法。對方的大宗就只是些生產過剩的消耗品,主要的幾個頭頭又見首不見尾,就連目擊次數都屈指可數,根本沒有什麼防範措施。


「比申惡鬼王嗎……」姊姊臉色凝重,獄界相關的情報本來就不多,雖然想先了解對方大概的勢力特徵,但就連近年來有沒有什麼大洗牌都未可知。


「總之我們會多加留意的。」然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到這一端,「鬼族一直都相當在乎我們妖師的足跡,這次被找到恐怕會讓他們幕後的老傢伙開始動起歪心思,不管是家裡還是學校那邊,都小心些吧。」


「明白。」冥璐回覆。


「……知道了。」姊姊應了幾句掛掉電話,舒眉,「但願未來不會因此有所變動。」


察覺到姊姊隱隱的不安,冥璐溫言道:「哥哥一定能在學院裡成長起來的,有冰炎學長和我會努力拉拔他,肯定、飛速到讓你們大吃一驚。」


見難得又俏皮一回的妹妹,冥玥笑了,「我和然會好好期待的,到時後,可一定要讓那小子吃點苦頭。」


又開始打起壞算盤了,冥璐朝姊姊無奈笑了笑。






哥哥的未來一直都是由他們共同擔保的,如今,學院與公會也會成為他們的助力。


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即使要犧牲自己,冥璐也會用盡全力保護他的,她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也可以說這是她唯一被賦予的使命。


她會守護他的,畢竟,是她最喜愛的哥哥。






—— —— —— —— —— ——


【公園阻止不了炸彈的結界,關於「理由不太一樣」?】

冰炎是單純因為主技能不在結界上,設結界的方法要嘛唸咒,要嘛使用咒具輔助架設,都很花時間。雖然以他的能力架設得出各種各樣高級結界,但毫無準備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不太現實。

冥璐則是擅長結界的一類人,能在一瞬間內僅憑自身力量架設起多個結界。只是強度上來說可能不太夠,為了以防萬一只能選擇架設更強力的結界來確保不會被破,無奈時限太短,萬一還沒架好就受到波及那也完了,所以最後選擇逃跑只能說是她規避風險的結果。(其實這段說明背後還藏了兩個理由(都是關於璐璐本身的設定),其一是受哥哥力量影響,其二是不能遭結界破滅反噬。)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